男女主角分别是明姝晏巍的女频言情小说《表妹不欲攀高枝明姝晏巍》,由网络作家“云有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棠梨恨恨跺脚:“姑娘!”明姝蘸了口脂点上:“我送你的可不少,何须眼馋元容的。”“那又不一样。”棠梨小声道。“哪里不一样了?”棠梨委屈:“我不是姑娘最喜欢的婢女了吗?”明姝抬了抬下巴:“对。”棠梨假意从袖中取了一方帕子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:“那元容替我伺候好姑娘。”明姝忽地一声笑开:“可打住,时辰到了,该进宫了。”这次也是打算将元容和棠梨都带上的。明姝已经很自然地与晏巍同坐一辆马车了。下马车时,明姝收到了不少惊讶的眼神,其中就有才到的顾映真。“阿姝?”顾映真一时不敢认,像又不像的。“顾姐姐。”但这声音一听就是明姝的。“阿姝,你怎么又变了模样。”“嘘……”明姝竖起食指抵在唇边。顾映真凑了过去。“顾姐姐,我特意这样打扮的,怎么样?”什么怎么...
《表妹不欲攀高枝明姝晏巍》精彩片段
棠梨恨恨跺脚:“姑娘!”
明姝蘸了口脂点上:“我送你的可不少,何须眼馋元容的。”
“那又不一样。”棠梨小声道。
“哪里不一样了?”
棠梨委屈:“我不是姑娘最喜欢的婢女了吗?”
明姝抬了抬下巴:“对。”
棠梨假意从袖中取了一方帕子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:“那元容替我伺候好姑娘。”
明姝忽地一声笑开:“可打住,时辰到了,该进宫了。”
这次也是打算将元容和棠梨都带上的。
明姝已经很自然地与晏巍同坐一辆马车了。
下马车时,明姝收到了不少惊讶的眼神,其中就有才到的顾映真。
“阿姝?”
顾映真一时不敢认,像又不像的。
“顾姐姐。”
但这声音一听就是明姝的。
“阿姝,你怎么又变了模样。”
“嘘……”明姝竖起食指抵在唇边。
顾映真凑了过去。
“顾姐姐,我特意这样打扮的,怎么样?”
什么怎么样?
却在那刻福至心灵,顾映真拍手:“极好!阿姝真聪明,这也是棠梨弄的?”
“不是,我自个化的。”
顾映真端详起明姝的脸,不住地点头:“很是不错,阿姝何时帮我也化个,更美的。”
“好。”
管婉的声音阴恻恻响起:“怎么?你们二人是不拿我当姐妹了么?”
明姝心虚地扭头,又被顾映真以手挡住。
顾映真觑着管婉:“不成吗?就许你们二人抛下我去山玉观,还不许我同阿姝好么?”
管婉不欲在此同争论,以免丢了脸面。
端正了仪态,高贵地瞥了她一眼。
顾映真抱紧明姝的胳膊,在管婉跟着管夫人先进去后。
“完了完了,她定然要秋后算账了。”
明姝捂嘴偷笑,杏眼弯弯。
顾映真正要说什么,就见顾夫人同谁说着话。
哦,那人是侯夫人。
顾映真默默放下明姝的手,站得端正了。
明姝回望下马车的地方,晏巍不在了。
再眼也不眨地找着那道高大的身影。
终于在宫门处瞧见了。
明姝暗中捏了捏顾映真的手,指了指晏巍。
顾映真懂了,轻轻点头。
明姝带着元容和棠梨朝晏巍过去。
晏巍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,并未责怪:“进去吧。”
明姝鼓了鼓脸颊,乖巧:“是。”
侯夫人自然看见了明姝,悄悄问顾夫人:“那位就是与映真交好的明家姑娘?”
那道小心翼翼跟在晏巍身后的身影消失在宫门。
顾夫人点头:“正是。”
侯夫人狐疑外面传闻那位明姑娘绝色,才甘愿叫晏大将军为了她放弃莺莺燕燕,可她,半分没瞧出来那过分的美貌。
“我们一道进去吧。”
宫廷金碧辉煌,古色古香,一草一木都被修剪得宜。
明姝低着头走,也不敢抬头左顾右盼。
哪知晏巍一个停下,明姝就那么撞了上去。
晏巍一顿。
明姝后退半步。
晏巍唤着来人:“二皇子殿下。”
明姝屈膝。
二皇子侧眸一晃而过,与晏巍道:“晏将军来了,快进去吧。”
段仓接了信,悄然离去。
晏巍摩挲着扳指。
想着传来的消息,各方的镇将接连到了云京,而圣上大抵也要出手了。
晏巍唤来了暗卫。
云京渐渐传开了晏大将军与府上表姑娘的流言。
尤其是故意让宫中的人听到。
明姝对这些尚且不知。
闲来无事,在锦兰院的树下搬了张藤椅,享受着微风。
棠梨又恢复了生龙活虎。
搬来凳子坐在明姝的右手:“姑娘这几日怎么都不出府了。”
自从听元容说起千味楼的吃食,棠梨每日都盼着明姝再去。
“棠梨姑娘,你家主子受惊了,需要静养。”
棠梨撑着脸:“那姑娘何时才能好起来。”
元容接道:“当是快好了。”
明姝懒懒散散地说:“并未,我心里的伤还未愈合。”
那林征长得丑,偏还肖想她,明姝只是想想,都觉着难受极了。
元容道:“端午要来了。”
明姝翻了个身:“所以?”
棠梨也看向元容。
元容亮出大白牙:“宫中每年都会举办端午宴。”
明姝手中的话本子顿时不香了。
门口小婢女轻呼,而后是请安声:“将军安。”
明姝反应很快,自藤椅上跳了下来,但是鞋袜是来不及穿了。
棠梨贴心,挡在了明姝前面。
脚底踩在地面,正好有粒碎石子,明姝眉心狠狠一跳。
可院门已开。
明姝只好从容地行礼:“表哥。”
“不必多礼。”
碎石子不仅硌脚,还有些尖锐。
明姝轻轻动了动脚。
“既然表妹无事,那便随我走吧。”
“去,去哪?”
“带你去看一出好戏。”
这个好戏指的应该不是字面上的意思。
明姝搓着脚,妄图将碎石子搓掉。
晏巍早就发现明姝不对劲了,目光往下,明姝被挡住的脚上。
闭了闭眼:“我先去外面等你。”
明姝咬着唇。
见晏巍出去了,棠梨捡起明姝的鞋袜就要套上:“姑娘快穿上。”
明姝坐下,抬脚,那粒石子在脚底嵌了个形。
穿戴好了,棠梨绕着转了一圈,并未发现不妥之处。
于是净了手随意擦了擦跟了出去。
晏巍不喜人伺候,马车里依旧只有明姝与他二人。
马车一路往城中去。
明姝猜不到晏巍口中的好戏,晏巍也没有开口的打算。
明姝扣着车壁,犹豫着。
到底还是问了出来:“表哥可看到信了?”
晏巍清冷的嗓音响起:“看到了。”
“那,我……”
“我知,表妹不必特意同我道歉。”
明姝小心地看了一眼晏巍的手指。
骨节分明,修长有力,还有青筋萦绕,唯独不见那枚扳指。
晏巍像是知道她所想那般:“贵重了些,闲暇时再戴。”
“哦。”明姝的语气有失落。
晏巍的眼离开了密信:“两日后与我同去宫宴,打扮低调些。”
倒是他多言了,每回明姝的打扮都并不隆重,可那张脸和周身的气度怎么也掩藏不住。
他只是不想让明姝再被人盯上。
纵是他能解决麻烦,可那些人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藏头露尾的,谁也保证不了万无一失。
“我知晓了。”
明姝的礼仪也是受人教导过的,应付宫宴不会出错。
马车缓缓停下。
明姝正要起身,余光发现晏巍已然起了,她只好停住。
待晏巍下了马车,明姝出来却发现晏巍伸着手。
“下来。”
明姝镇定自若地将手虚搭在上面,下了马车。
可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就不一样了。
“那就是晏大将军?”
“是他。”
“那女子是谁?”
另一人挤眉弄眼:“还能是谁?定然是那童养媳了。”
“童养媳?”
“怎么,你还不知道?听说那是晏府对外宣称的表姑娘,实际上是自幼养在身边的媳妇,也难怪,这般藏着当真是个绝色,外面的女子能有几个比她美的。”
“英雄难过美人关啊。”
“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,那是美人配英雄,绝配!”
晏巍是习武之人,这样的议论声瞒不过他的耳。
沉静地进了茶楼。
暗卫早已包好了雅间。
“客官里面请。”
晏巍只说:“送一壶云雾茶,再送些点心。”
“好嘞。”
而明姝也是注意到了,不远处一座府邸写着林府。
明姝攥紧绢帕,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林府吧。
雅间之上,正好能将林府的情形收入眼中。
晏巍寻了个位置坐下。
“不急,还有一会。”
明姝也跟着落座。
小二送来了茶和点心。
明姝这会没有心思吃东西,只一小口地喝着上好的茶汤。
林府外突然一阵喧哗。
明姝望去几乎都是羽林军。
“表哥,这是……”
“林府犯事,圣怒。”
至于犯了什么事,却是不能说的。
一个祸乱宫闱的秘闻,除了极少数人能猜到。
而圣上给林府定下的罪,是贪污。
可笑,贪污是事实,却成了遮掩丑闻的遮羞布。
晏巍漫不经心地转着茶杯。
透过窗户将林府上下的痛哭流涕尽收眼中。
也包括那林征,瘫倒在地,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。
明姝心中升起一股快感。
这林府上下的手上就没有干净的。
明姝纤细的脖子往外伸,不知为何,那林征似有所觉般望了过来。
阴狠凶恶的眼紧紧摄住明姝。
明姝心中一慌,连连后退,踩在了晏巍的脚背上。
“表哥,对不起。”
晏巍观她面色不好,越过她朝外看去。
林征还死死地盯着这个地方。
许是见到了晏巍,认出了人,刹那间熄了火,收起了不善。
晏巍嗤道:“不过是欺软怕恶之人。”
“表妹该知道的,林府上下受牵连,无一活口。”
明姝的长睫颤了颤。
“表哥……我害怕。”
屋中只有他们二人,明姝无端觉得有些冷,如同被阴冷的蛇缠住了一般。
她不住地想,若当日在山玉观被那人抓住,若她没有遇到表哥,又该是怎么一副情形。
光是想一想,便让人不寒而栗。
晏巍不懂怎么安慰人,只能皱紧眉“莫非表妹想亲自了结他?”
这样大抵才会安心。
明姝惊恐地摇头:“不,不成。”
晏巍坐回床边,明姝的脸慢慢又恢复了正常。
元容敲门:“将军,李太医派人传口信来说那药需要熬制一个时辰。”
晏巍不明意味地“嗯”了声,表示自己知道了。
而后闭目养神。
元容继续守在门外。
隐隐传出晏巍若有若无的声音。
“表妹知道的,我只是为了上药,并没有非分之想。”
也不是,肤若凝脂,润泽如玉。
他想,也不知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这样。
可如此想未免有小人之疑。
明姝清醒地暗忖:那摸的两下也算是没有非分之想么?不然你脱了衣裳也叫我摸摸?
晏巍疑惑:“不过也奇怪,这男女到底有何不同?虽男女有别,可表妹在我眼中与段仓无异。”
明姝:不是吧,不是吧,一大把年纪了,竟然连男女的不同都不知?
明姝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大秘密。
晏巍与其说给明姝听的,不如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“军中也有成了亲的将士,可每每谈论此事,脸上尽是猥琐,实在伤眼,我与他们到底是不同的。”
明姝真想问上一句:表哥不是被那么多姑娘扔荷包的,怎会连男女之事都不知。
可是转念一想,晏巍不知这些事也正常。
晏大将军和晏夫人死后,晏家近乎是没有长辈的,而晏巍又是长年累月待在军营,身边只有段仓等男子,便是偶尔能遇到几个姑娘,也没有来往过。
而晏巍也不是那等喜欢话本子的。
是以在这方面还比不上她。
就听晏巍继续道:“梨花香里写道将军与其表妹成就好事,画上那样,便是洞房么?”
耳边的低语仿若在明姝耳旁惊起一道惊雷。
把她劈得脑子都转不动了。
是了,那本梨花香被表哥拿走了。
晏巍实在不解:“可那样叠在一处又如何呢?”
明姝听着耳旁的呢喃,实在想逃。
表哥这么多年清心寡欲,说起话来实在是荤素不忌。
叫她这身为表妹的,都忍不住想教一教他。
段仓敲门,打断了晏巍的自言自语。
“将军,圣上已经找到是何人所为了,让将军前去。”
晏巍又恢复了清冷疏离的大将军:“可说了如何处置那人?”
段仓道:“圣上让将军定罪。”
晏巍哼笑一声。
朝门外走去,对元容道:“贴身保护好表妹。”
明姝总算盼走了晏巍。
就在晏巍走后不久,怡月郡主带着棠梨也来了。
怡月郡主问元容:“你家姑娘呢?”
元容道:“姑娘中了药,这会正昏迷着。”
怡月郡主提着裙摆进去。
入眼就是明姝脸色苍白的模样,那凌乱的发丝哪里还有半点贵女的样子。
正要上前,却有一道身影更快。
棠梨扑在床前:“姑娘,是婢子不好,没有保护好姑娘,姑娘啊——你快醒醒看看婢子,”
怡月郡主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刺痛了耳膜,不禁退了一步。
元容只觉得声音刺耳:“棠梨,姑娘没事……”
“姑娘都这样了,你还说没事,你同姑娘一起离开,为何姑娘躺着你却毫发无伤,是你没有保护好姑娘!”
元容被棠梨说得无地自容:“是我,没有保护好姑娘。”
棠梨趴在明姝手边:“姑娘……”
怡月郡主找了个凳子坐下,问元容:“你家姑娘怎么会昏迷?”
“姑娘中了药,李太医已经在做解药了。”
“这么说,你家姑娘吃了解药就没事了?”
棠梨也看了过来。
元容面不改色地道:“李太医说喝了药三刻钟后才会睁眼,十二个时辰后才能行走。”
怡月郡主卸下了心口的大石头:“那就好,好歹命还在。”
虽然受了委屈,不过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来说,这已是走运。
棠梨眼角的泪未干。
发现明姝的衣领微散,还有淡淡的药味,于是小心地散开了领子。
那道红痕已经被上了药。
以为是元容上的,嘟了嘟嘴,不说话了。
而晏巍在养心殿见到了跪在地上的八皇子也不意外。
圣上脸上沉痛:“爱卿府上的表姑娘正是被朕的孽子所害,只因为看中了那位姑娘的美貌,起了歪心思,爱卿看朕该如何处置?”
晏巍跪下:“圣上英明神武,定会为表妹做主,微臣不敢逾矩。”
“平身,赐座。”
福公公有眼色地虚虚搀扶起晏巍:“将军快坐,这可是圣上对将军的宠信。”
晏巍淡然:“谢圣上。”
圣上神情未变。
八皇子痛哭流涕:“晏将军,我错了,我不该觊觎明姑娘美色,冲动做了对不起她的事,是我的错,是我的错……”
八皇子说着自扇巴掌,清脆又响亮,没有留一分的余地。
不过几巴掌下去,八皇子的脸颊两侧已然红肿了。
晏巍冷眼瞧着,等八皇子扇完,才对圣上道:“微臣,全凭圣上做主。”
圣上看着晏巍久久未语,就在八皇子心存侥幸之际。
就听到圣上含着威严的声音:“那就禁足半年,降为郡王。”
圣上所有皇子皆为亲王,未立储君,而八皇子是众多皇子中唯一一个被降为郡王的。
听到这个时,只觉得天塌了。
连连磕头求饶:“父皇,父皇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,我只是……没有想过伤害她啊,父皇。”
圣上阖眼,对福公公道:“拖出去。”
耳旁八皇子的声音犹在,圣上开口:“让那位姑娘受苦了,福公公,去将那对玉如意拿来。”
“这是赏赐给那姑娘的,爱卿便替朕转达吧。朕倦了,退下吧。”
“微臣告退。”
福公公端来两柄玉如意,上好的白玉,透得发亮。
“这是圣上最喜爱的玉如意了,令府表姑娘可真有福气。”
晏巍垂眼接过,淡淡道:“多谢公公。”
这样的福气,明姝受不起。
玉如意在白光下熠熠生辉,折射出皇宫的一角,阴暗又嗜血。
八皇子为了求情而磕破的头,血落在大理石上。
红稠如墨。
福公公正叫了人来将那滴了血的地面擦了一遍又一遍,直到恢复如初。
可怎么会如初呢。
那头上的口子怕是好不了了。
而那眼神中的打量叫明姝以为是她有什么不妥。
于是悄悄叫来了棠梨问过,依旧不知是为了什么。
直到一位大人红着一张脸到了晏巍跟前。
“晏将军,咱们私下里聊一聊。”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,他可是连脸面都不顾了。
晏巍:“陈大人想说什么?”
俨然一副不愿私下交谈的模样。
陈大人只好惦着脸说:“我家小女都说是云京第一才女……”
晏巍打断他之后的话:“陈大人,在下已有未婚妻。”
偷听的明姝一脸迷茫。
表哥有未婚妻了?
她竟是一点不知情。
愁上心头,也上眉梢。
心中莫名不是滋味。
明姝叹气,也不知这未谋面的表嫂可是个好相与的。
陈大人灰溜溜回了自己的位置。
那陈夫人一脸的可惜,再看向明姝,又叹了一声。
明姝不知后面的事,都在想着晏巍口中的未婚妻。
她虽不是亲的表妹,可有必要这般瞒着她么,到头来,她竟是最后一个知晓的。
元容耳尖,也听到了对话。
眼里染了笑,再一眨眼,又不见了。
宴会期间,圣上为另外几位镇将赐了婚,是圣上的几位公主。
算是下嫁了。
明姝揣着满腹的疑问回府。
晏巍因着多喝了几杯,虽然面不改色,但眼中还是生了红。
明姝安静地靠着马车门坐。
幽幽地吐了一口气。
表嫂什么的,等以后再说罢。
这会想那么多,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。
晏巍在听见那声叹气时倏然睁眼。
“在宫中可有人给你受委屈了?”
耳边是马车行过的“咕噜”声还有男子独属的低沉。
明姝抬手揉了揉耳朵:“没有。”
“那你是,生我气了?”
明姝不明所以:“表哥做的事都是为我好,我怎会生气。”
这话本没有其他意思,可落在晏巍的耳中那就成了——“我愿意。”
也不知该作何反应,晏巍又闭上眼,那声“嗯。”微不可察。
偏生明姝听见了,也没作他想。
平安无事回到晏府。
明姝回锦兰院时走得很快,元容差点以为两人闹矛盾了。
可回到院子发现,并没有。
表姑娘依旧是那个表姑娘。
明姝取下头上的簪子,又褪下鞋袜,沉重了一日的肩颈,在此时得到了放松。
“元容替我捏捏。”
元容熟练上手,却没估到明姝能承受的力度。
手指不过稍稍一用力,明姝就感觉肩骨像是要被捏碎了。
“痛……”
轻呼声溢出,又娇又软。
元容眼前一亮:“姑娘的声音真好听。”
你最好不是在说反话。
明姝:“轻些!你往日可曾为别人捏过?”
“捏过!都是这个力道。”
那人还活着吗?
“哦。轻些。”
明姝面无表情,甚至在怀疑让元容替她捏肩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。
经过几次磨合,元容总算掌握到了正确的力道。
明姝缓缓阖眼感受到肩上的疲惫被揉散。
元容的手法是专业的,明姝夸道:“比棠梨的手艺好。”
棠梨嘟嘴:“姑娘这是有了元容就用不上我了么?”
“哪能?元容既能做,你也能少做些,怎么还不高兴呢。”
奇怪。
姑娘说的还真有道理。
棠梨欣然接受了:“那元容帮我也捏捏。”
看得她眼馋。
元容大方道:“好啊。”
棠梨咧开嘴笑:“再重些就好了:”
明姝支着下巴。
屋内香炉里燃着香一丝一丝的,沁人心脾,窗下的竹影随风而动,廊下的风铃阵阵。
静谧,成趣。
明姝是在第二日被管婉与顾映真邀出去的。
地点在千味楼。
棠梨可是很欢喜:“姑娘,婢子能多吃一个鸡腿吗?”
“行。”
明姝出门正好碰上晏巍。
“表妹去何处?”
“顾姐姐邀我去千味楼。”明姝如实回答。
晏巍的眸中飞快闪过什么:“可带够了人?”
明姝的眼神落在元容身上。
“有元容在便够了。”
她只是去千味楼,也不会去什么人少之地。
晏巍对段仓吩咐道:“再派几人暗中保护表姑娘。”
明姝屈膝:“多谢表哥。”
晏巍难得开口:“你我一家人,何须多言。”
晏巍一贯的身形挺拔,如松如柏,矜贵自持,带着清冷疏离。
可这会却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明姝明艳的小脸漾起一抹笑:“是。”
明姝目送晏巍先行一步,这才慢悠悠朝着千味楼的方向而去。
来时,顾映真与管婉都在了。
顾映真先一步看见她:“阿姝,你怎么这么慢才来?”
明姝解下帷帽,交给棠梨:“耽搁了一会。”
顾映真迎接的脚步一停。
明姝不解:“顾姐姐?”
顾映真见明姝走近,手指在明姝洁白的额头狠狠点着:“阿姝,你也太不够意思了!虽我们相识不过数日,可这么大的事,你怎么能瞒我们?”
明姝稍稍退了些,避开顾映真硬如石头的指尖。
“顾姐姐可是又从哪里听到了闲言碎语?”
明姝揉了揉额际,定然红了。
“怎会是闲言碎语,那可是有人亲口承认了的!”
顾映真瘪嘴,那会她们三人在殿外,正好错过,真真是懊恼极了。
“什么?”明姝这会是真不懂了。
求助地看向坐在桌前淡定喝茶的管婉:“管姐姐。”
管婉放下茶杯:“昨儿问你的亲事可是定下了,你说不曾。如今云京都快传遍了你与晏将军的事了。”
什么?
明姝目瞪结舌。
呆滞在原地。
顾映真坐了回去,道:“算了,阿婉,阿姝不说定有她的理由。总归是把我们当外人了,才瞒得这般紧实。”
“不……”
“到这会了,竟还想着否认呢。”
明姝的眼瞪得圆圆的,满脸写着不可置信。
她当真是不知啊,怎么不信她呢。
明姝也找了个位置坐下,有些理不清头绪。
昨日她才知道表哥有未婚妻,怎么今日又变了个说法。
不,不对,表哥并未亲口同她说过。
那表嫂是她自个想象出来的。
这么说来,那不就是她……
“不行!”
明姝腾地起身。
这番动作将原本直勾勾等着她解释的两人吓了一跳。
明姝:……
表哥是被谁上身了吗?
明姝无声拒绝,却被当作默认。
“云京的铺子比之陵合府大有不同,新奇玩意多,你若有喜欢的,去管家那里支银子就是。”
是封口费吗?
今日的晏巍总是给明姝一种在面对另外一人的错觉。
“表哥,我不会说出去的。”
明姝面上紧跟着一烫。
晏巍神色凝住。
马车内久久的沉默。
明姝小心翼翼觑了一眼晏巍,举起两根手指头:“我发誓,若我将那事说出去就,就……”
不成,她已经跟吕姐姐说过了。
明姝咬着唇,期期艾艾。
晏巍抬手,将她的手按下去,然后吐出两个字:“我信。”
明姝甚是心虚。
纤细的手指在袖摆绕来绕去不吭声了。
晏巍也不知该如何同女子相处。
而在一处茶楼天字一号的雅间内。
“主子,探子来报看见晏府出来了两辆马车,没挂晏府的牌子,我们的人可要动手?”
锦袍男子戴了半张面具,犹能见到他的唇一张一合:“去。”
马车在城门口停下,而载着吕莹的马车不过是停了一瞬,明姝刚好同吕莹打了个照面,马车就朝着城外行去。
晏巍带着明姝上了城墙,目送吕莹远去。
有些破旧的马车越行越远,最后化作一个黑点,消失在了视野。
箭矢破空而来。
晏巍圈住明姝,往一侧石柱躲去。
箭矢直直插入石缝间,只留了一个箭尾,是冲着要晏巍的命来的。
晏巍单手抱着明姝从城墙一跃而下。
还顺手牵了一匹马。
“诶!诶!我的马,那是我的马……”
晏巍将明姝抛向马背,明姝猛地腾空,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。
晏巍很快也翻身上马。
“抱紧。”
明姝紧紧搂住晏巍的脖子,将整个人埋进了他怀中。
马是一匹老马,跑不快,晏巍谨防暗箭,无暇顾忌明姝。
好在段仓察觉到了不对劲,跟了上来。
最后来到一处空地,方圆一里都无屋舍遮挡,唯有一棵大树伫立。
晏巍拉紧马绳,渐渐停了下来。
明姝还能听到心砰砰直跳的声音。
不敢抬头。
直到头顶传来:“下去。”
明姝这才意识自己的处境,以极其亲密的姿势被晏巍搂在怀里。
而她腰间还有一条长臂。
明姝下意识松开手。
抬头,与晏巍四目相对。
这样面对面的姿势,叫明姝羞耻得脚趾都在抠着。
“表,表哥还是先放开我吧。”
可动了动脚,却无从落脚。
晏巍在明姝这么一动间,意外发现自己身上又传来异样。
鼻尖的甜香浓烈得醉人。
明姝慌张,想要离得远些。
晏巍的喉间动了动,按住她:“等我先下去。”
然后侧身下马,伸出手。
明姝默默将手放在那只大掌上。
随后又被人抱了下来。
晏巍一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,一手牵着马。
明姝越过晏巍的肩向前望去。
寂静,无人。
唯有风吹过树梢,发出沙沙的声音。
晏巍沉着的眼不知在想什么。
老马不安地蹬着后退,扬起一片尘土。
晏巍安抚似拍拍马头,老马很快安静下来。
明姝动了动腿,发现腿内侧有些疼,还有她的心口处,是先前被晏巍长臂捞起时勒到了。
日头越发的烈了。
段仓将刺客解决了才顺着方向寻来。
明姝只远远看见一匹马过来,却分不清是自己人还是刺客。
晏巍没动。
明姝就知是自己人了。
果真,段仓行至跟前:“将军,人已解决。不过没留下活口。”
晏巍点头。
“将尸身丢去大理寺门外。”
他倒是想要看看大理寺怎么给他一个交代。
明姝亦步亦趋。
晏巍收起冷意,将老马牵过来。
明姝又被腾地一下抱起放到马背上。
而后就感觉身后一身子紧贴,明姝下意识挺直了背。
有些勉强。
适才事发突然不觉有异,可这会却是在外人面前共乘一骑。
段仓低头。
而后跟了上去。
朝着来时的方向归去,车夫驾着马车来迎。
明姝终于不用僵硬地坐在马背上了。
晏巍将明姝送入马车后,交代了一番也跟着进去。
老马被送回给它的主人,还付了压惊的银钱。
那人看在银子的份上就不计较了。
明姝尚心有余悸。
“表哥可知是何人刺杀?”
晏巍转着手上的玉扳指,声音冷冽如严冬:“皇室之人。”
明姝瞪圆了眼。
“刺客来得太是时候,从我们出府就跟上了,而在府外盯梢的,皇室尔。”
明姝不敢再问。
晏巍的眼停在她的耳侧。
玉石做的水滴状坠子与明姝今日一身水绿色罗裙相配。
晏巍将明姝又坐在门口,于是道:“进来些。”
“皇室想要收回边关的兵权,所以将公主下嫁,以便掌控边关。而晏家,更是成了皇室的囊中之物。”
“青文公主本性纯良,可她是受了圣上委派,你万不可与她太过亲近。”
难保青文公主不会为了自保而对明姝下手。
明姝将脸上的碎发别在耳后。
乖巧地道:“我知道了表哥。”
“顾家与管家,也不可来往甚密,不过月余,我们就要回陵合府,在此期间,出府必要带人。”
从明姝这几次出府的经历来看,她怎敢如同在陵合府那般不带上人。
“表哥放心。”她很惜命的。
晏巍又絮絮叨叨地交代了明姝很多应该注意的事。
明姝听得认真。
但心底却多了怀疑。
表哥同她说这么多,是怕她坏了大事,惹来圣上的疑心么?
晏巍在明姝的注视下,下了马车。
故病中写此信,以寄对吾儿的思念。”
明姝淡定地看了开头,却没忍住在陆淼写着她幼时如何乖巧时落了泪。
大抵在母亲眼中,不论多顽皮的孩子都是聪敏乖巧的。
陆淼的信很厚,一笔一划写下她那时的所观。
对明姝这个女儿,也是渴盼已久的,事事亲力亲为不敢假手与人。
她说:“吾儿不过六月余却好似能听懂我说的话,我骤然听闻母亲出狱时潸然落泪,吾儿竟还会用小手抹去我的泪。那时我便知晓,吾儿长大后定然是为娘的贴心姑娘。”
明姝再往下看。
“不过提及陆家人,为娘只想嘱咐吾儿,唯有你亲外祖母是真心实意,陆家其余人具不可靠,若吾儿见此信后,对陆家人切不可来往过密。只你外祖母那里恐得吾儿替为娘尽孝心了。”
和殷切期盼:“吾儿日后定然是个美丽的姑娘,若是未来夫婿欺你,吾儿来为娘坟前摔一抔黄土,再写下那人的姓名,为娘定然不会放过于他。”
还有愁丝成絮:“唉,为娘的精神也有些不济了,鬼神一事,谁能道得清说得明呢,惟愿吾儿自立自强,不为世俗所缚,平安顺遂长大。”
信纸泛黄,字轻,意绵长。
犹且还能瞧见些许泪迹。
屋内静悄悄的,影子斜长,可泛黄的信纸一张一张铺在案桌上,又多了几道新的水痕。
月如新,情从旧。
明姝的呼吸也如同被藤蔓缠住。
“阿娘……”明姝忍不住轻唤。
“阿娘你何时再入我梦里,女儿……女儿想你了。”
纤细皎白的手指划过那墨迹,如同在抚摸着母亲的脸。
明姝一下午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。
棠梨再进来时被明姝红肿的眼骇了一跳;“姑娘这是怎么了?”
“元容快取些冰块来。”
棠梨的手指颤了颤,不敢轻易触碰。
元容取了冰块来,棠梨用布包着一点一点在明姝的眼下滚着。
“姑娘……可是又想夫人了?”
从小到大,每每明姝想陆淼了就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一顿。
就像没了母亲保护的小兽,在黑暗里独自舔舐伤口,怀念母亲,又会在认清现实后坚强起来。
棠梨心疼自家姑娘,元容半阖着眼在思考。
明姝扯了扯嘴角:“明儿随我去陆家,元容你去与管家说一声,派几个侍卫与我同去。”
“是。”元容领命出去。
棠梨不解问:“姑娘今日不是才见过陆家人吗?”
“娘说让我去看望外祖母。”
哈?
棠梨伸出另外一只手在明姝的额上量了量:“没发热啊。”
可是怎么姑娘还说起胡话了。
明姝此刻心情好,对棠梨的动作视而不见。
“夫人何时说的?”
难道是昨夜?
“刚才。”
棠梨一滞。
怪了怪了,夫人莫非又给姑娘托梦了?
到底是亲娘,连托梦都是这么频。
“给外祖母备一份礼。”
明姝不提陆家其他人。
而棠梨也没问。
“婢子拿不准这轻重,姑娘不若给婢子一点示意。
明姝甚至在想,若她少出些风头,云京的人也不会故意针对于她。
可明姝忘了,她的这张脸,只盈盈站在那里,就是一处美景。
明姝突然问:“潘叔那里可着人去告知了?”
“昨日便差人去了,潘叔让姑娘放心,他会管好铺子的。”
明姝也不完全靠晏府的,这世道,对女子太严苛,她也必须有安身立命之本。
快到午时了,大管事也安排了小厮来西院搬明姝要带去的物什。
看清了院中摆着的五大箱子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欣慰。
明姝的马车在晏巍后面,而大公公等人的马车在最前面。
明姝来到府门口时,晏巍也正过来。
“表哥。”明姝微微屈膝唤道。
晏巍多看了她一眼,自袖中取出一玉佩来:“表妹的玉佩落我那了,带上吧。”
明姝水眸微睁,什,什么?
晏巍的大掌之中放着一块玉佩,别说是明姝的,她连见都没见过。
可……表哥既然这么说了,那自然有原因的。
明姝不过诧异了一瞬,便配合着接下:“还以为不见了,原来是落在表哥那里了,多谢表哥。”
明姝自他手心接过玉佩,又见晏巍一直盯着她,才展了展手,将玉佩挂上了腰间。
今日没带香囊,正巧了空出了一个位置来。
晏巍这才收回目光,笑着道:“启程吧。”
说完就去了前面的马车。
明姝低着头也上了自个的马车。
这一幕倒是被大公公看了个正着,有些担心圣上的打算。
顾忌着晏巍的伤势,这一路走的很慢。
说来也怪,明姝倒是不曾听说大公公又吐的消息。
沿路的风景都是明姝不曾看过的,可再新鲜的景色在遥遥的路途中也显得枯燥。
明姝趴着,纤细的颈子微微向前倾,侧脸线条柔和,眉眼淡淡。
不过几日的功夫,明姝便清减了些。
棠梨的精神头倒是比明姝好多了,指着远山:“姑娘,你看那!”
什么?
明姝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,山很翠,草很绿,树很高。
与昨日的景色无二。
“那里有一群小鸭子。”
明姝耷拉下眸子:“小棠梨,鸭子有什么稀奇的。”
“可是姑娘,那鸭子在捕鱼。”
会捕鱼的鸭子?那值得一看。
明姝一看,黑喙白羽,身长挺拔。
不由得噎住:“棠梨姑娘,那是白鹭。”
棠梨腼腆一笑:“姑娘,你懂得真多。”
她不说了。
白鹭认成了鸭子,指不定被人听到怎么笑话。
可棠梨的这幅表情却是逗笑了明姝。
远远看去,白鹭站在水中可不是像鸭子,棠梨认错也正常。
段仓骑马而来:“表姑娘,前面就是慧州,可需要置办什么?”
这便是已出了陵合府。
明姝摇头:“都齐全的。”
“那属下这就安排人去。”段仓微颔首后离去。
明姝手指绞帕,咬了咬唇。
哪里还有不明白的,段仓这般是为借她的名头好叫他们一行人在惠州多停留一会。
不过就不能直接同她说吗?她又不是不配合。
果真两个时辰后进入惠州地界,马车停在驿馆前。
明姝收拾好下马车时,竟发现晏巍在门口等着她。
明姝垂眸过去,轻唤了声:“表哥?”
晏巍点头:“跟紧我。”
大公公也提步过来,脸上带着笑,明姝心里一激灵,立马跟上了晏巍。
明姝与晏巍的屋子相邻,大公公的则是在拐角处。
晏巍突然抬手为明姝打开门:“表妹早些休息,明日一早就要赶路。”
明姝心中紧了紧,她当然不会以为晏巍是在关心她,而余光看到正上楼的大公公时,明姝悟了。
这时候自然是要扮演贴心表妹:“表哥有伤在身,不必为我思虑,保重身子为要。”
“好。”
明姝怕被大公公看出什么,于是快步进了屋子。
晏巍同大公公打过招呼后也进去了,明姝还能听到晏巍偶尔压抑的轻咳。
大公公身边跟着的小公公低声问:“晏将军与这表姑娘恐怕……”
大公公抬手打断了他的话:“有些话得放在肚子里。”
因着要置办物什,大公公知赶路的时间紧迫,这回倒也没说什么。
明姝看着段仓陆陆续续叫人买回来的衣裳与吃的用的,比她想得还要周到。
棠梨惊喜地从木箱子里拿出了一盒香粉来:“姑娘,你瞧,这不是余家香粉铺子里的蔷薇香粉吗?”
明姝自话本子上偏头望去。
“你要喜欢,就留着你自己用。”她一贯不爱用这些。
棠梨欢喜地收下了。
半淌的春光从窗格之间肆意抚摸着明姝的脸骨,沿着她线条分明的鼻尖,又如水一般晕开了一片。
段仓也趁着置办的由头将事情办妥了,最后亲自给明姝带了一箱子首饰回来。
“表姑娘若是不喜欢,属下再另外置办。”
“等等。”明姝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箱子,也被这大手笔震住了。
里面的头面价值千金,上面缀着的东珠有市无价。
“这太贵重了。”
段仓对这些不太懂,只让掌柜的捡了几样上好的首饰装上。
“表姑娘喜欢就成。”
明姝想了想,笑着道:“那就请段大人帮我带一声谢给表哥了。”
“是。”
“还有,”明姝喊住他就是想要说:“以后表哥有事直接与我开口便是。”
不必弄些弯弯绕绕的,她还要去猜。
段仓只笑:“表姑娘的话,我定会一字不落转达。”
段仓走后,明姝才真的开始看起了今日置办的物什。
每样东西都是买的最好的,想来花费的银钱也不少。
段仓来时,晏巍正换了胸前伤口的药,其实没有那么严重,早得到了消息,受伤也不过是顺势而为。
“将军,都办妥了。”
晏巍合上衣襟:“你也下去歇着吧。”
“表姑娘有话让属下转达。”
晏巍的手一顿,才抬头看了一眼段仓:“你说。”
“表姑娘让属下替她跟将军道一声谢,”
“无碍。”
“还说以后将军有事直接同她说就成……”
定然是这几日的事叫她有些恼了。
晏巍轻笑了一声。
段仓:“那以后……”
“按她说的做。”
晏巍薄唇微扬:“表妹还要我劝么?”
明姝扯了扯嘴角:“难为表哥为我着想了。”
“喝吧。”
明姝忍。
瓷勺碰撞间,汤水慢慢入了明姝的肚里。
明姝眼一转:“表哥来云京后清减了不少,这参汤我替表哥尝过了,滋味甚好,可我喝半碗已是勉强,想着这样好的参汤别是浪费了,我替表哥盛一碗。”
也不管晏巍同不同意,在明姝说这话时,取过了汤碗来。
满满的,皆是心意。
明姝眼神明亮:“表哥快喝呀。”
晏巍并未开口,慢条斯理地拿起瓷勺,尝了一口。
厨娘炖的参汤果然滋味不错。
“给大厨房说,以后每日都送一盅来。”
明姝嘴角抿成一条线,突生反骨:“不要。”
晏巍意外:“怎么?”
“表哥喜欢,表哥让大厨房送就是了,我又不喜。”
“你如今的胆子倒是渐大。”
不过也好,将军夫人不能过于软弱了。
明姝直直地看向晏巍,见他面色不变,没有半点不悦。
又笑了:“我知表哥不会怪罪。”
“嗯。”
这就是直接承认了。
“表哥先喝,还有呢。”
晏巍意味不明地笑了声。
一盅见底,明姝也撑得肚子浑圆。
晏巍意满离。
云京的天已经许久不曾落下雨滴。
更甚者,有些地方的井水已经枯涸,这并不是好兆头。
云京渐渐传言:“这是天神预警,灾祸将至啊。”
“帝王无德,百姓受苦。”
此话被传入圣上耳中,大怒:“让国师滚进来!”
金殿内跪了一地,国师来时,已有一小公公被处置。
“国师可听到坊间传闻?”
国师惶恐,跪于帝前:“圣上息怒。”
圣上愈发焦躁难安,竟当着国师的面咳出血来。
而后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。
因这一吐血,圣上的身子抱恙一事已成既定事实。
朝堂风云诡秘,平静的湖面下藏着吞人的巨兽,不过朝里面丢一颗石子,便能窥伺其中的阴翳。
却在此时,掌印公公当着诸位朝臣的面宣旨。
圣旨上立于七月初八几位皇室公主与边关镇将完婚。
这是要开创先例,几位公主同时成亲。
为此,大闹也是有的。
不过被圣上强行压制。
朝堂之上更是经不起半点风波。
明姝啃着大厨房送来的果子,这天儿更热了。
明姝住的院子也从锦兰院搬到了偏院,四周青竹环绕,大树林立。
除了飞虫多,倒是没旁的缺点。
明姝又一巴掌拍死了蚊虻,尸身流出她的血。
没一会就是一个红包。
棠梨熟练地取出药膏来,每每这个时候便能清楚瞧见明姝手臂与腿上残存已久的红印子。
“姑娘怎的如此招虫子,这些印子又得入冬才能消了。”
元容点头:“就没见过姑娘这么招虫的人。”
只静静坐在那处,周身的飞虫如飞蛾扑火般围拢。
棠梨皱眉,劝道:“不若还是搬回锦兰院罢。”
明姝摇头:“此处院子凉爽,将那特制的香点上就是了。”
那香紧俏,难得能买来,明姝也不过只剩十余根来。
若每日燃上一根,也不过是能坚持十日余。
棠梨平日都是夜里才点的。
“这会点了,姑娘夜里又该睡不好了。”
“无碍,将绡纱帐放下就是了。”
“可姑娘不是嫌热?”
明姝慢悠悠道:“那就将表哥送来的玉簟铺上。”
前几日晏巍派段仓送来一张玉簟,明姝嫌硬,可眼下也不得不屈服。
棠梨将玉簟取出来用帕子细细地擦着。
“滑润泛凉,姑娘可要摸摸?”
明姝摇头:“直接铺上吧。”
元容去点了驱虫的香,明姝耳畔总算是清静了。
明日就是七月初八,是几位公主成亲的日子。
明姝并不想去,可又不得不去。
又念起了青文公主,自那会还书以后,明姝再未见过她。
七月初八的当日,明姝打扮低调,跟在晏巍身后。
圣上难得出现人前。
席间明姝见到了青文公主,神色不太好,不过露了个面便离席了。
明姝的眼里闪过凝重。
突然声音传来,晏巍道:“她如今被厌弃,再过不久当是会被指去和亲。”
这个她指的是谁,心知肚明。
明姝难得动了恻隐之心:“娘娘也愿意?”
“她没有权利拒绝。”
明姝放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。
“呀!这不是明姑娘么?真是难得能见到。”
明姝起身行礼:“青容公主。”
青容公主比青文公主还小一岁,笑起来娇俏可爱。
青容对晏巍眨眼:“这大喜的日子,晏将军不小酌一杯么?”
也不等晏巍回答,便唤来了宫女:“去取一壶西域美酒来。”
明姝默默坐了回去。
青容公主像是才发现:“啊,明姑娘对不住,我方才没留意。”
明姝浅笑:“不妨事。”
宫女取来酒壶,青容公主倾身为晏巍倒酒:“晏将军,”
“西域来的酒,将军没喝过吧?”
晏巍眉眼未变。
青容公主不懈怠:“将军快尝尝。”
说话间还朝晏巍抛了一记媚眼,嗓音越发柔了,那单薄的腰身更是扭动了两下。
“有伤在身,不便饮酒。”
青容神色从容,自责道:“怪我,竟没打听清楚,不过只是尝个味,不会有问题的吧?将军说呢?”
“看来臣这条命在公主眼中不值一提。”
青容公主脸色一变:“将军说笑了,将军不喝何故来吓我。”
明姝算是看懂了,眼前的皇室公主是当着她这名正言顺的未婚妻的面勾、引她的未婚夫君呢。
明姝不解地说:“公主说的酒,我倒是喝过,比不上咱们的酒,就是图个新奇罢了。”
青容公主脸上一僵。
小二上菜。
其他色香味俱全,唯有中间一道用盖子盖上的菜。
想来就是那道霉豆腐了。
顾映真掀开盖子。
明姝被一股臭气袭击,差点含泪晕过去。
连忙捂住口鼻:“不,不成。”
弱小,可怜,又无助。
顾映真执筷,欢快地说:“阿姝你尝尝,这真是不错。”
炸得金黄油亮的,可也难掩那股子难闻的臭味。
顾映真连着吃了两块,才停下。
“阿姝。”
“我不行。”明姝摇头。
明姝求救的眼神落在管婉身上。
可下一瞬就见管婉也执起银筷伸向了最中间的那道菜。
然后放入口中。
明姝楚楚可怜,万般无助。
管婉擦了擦嘴角。
“阿姝当真可以尝尝,味道极好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诶,总得尝过才能说不行。”
顾映真想着到底是明姝第一次吃,所以用公筷找了块边角上的。
已是最小的了。
放到明姝面前的碟子中。
明姝苦大仇深地盯着那块霉豆腐。
吃或是不吃。
难以抉择。
管婉脸上挂着真诚的笑:“若不是真的好吃,我们也不会特意叫你尝尝。”
明姝,信了。
松开了捂着口鼻的手,却是屏着呼吸地,飞快地将霉豆腐送入口中。
本以为会是直冲头顶的臭味,却是没啥臭味。
再细细嚼了两口。
尚能接受。
顾映真弯了眉眼:“是吧,我可不会故意害你,许是你第一回吃,多吃几回你就会爱上了。”
她们都是这么过来的。
明姝也渐渐接受了这个味道,桌上的菜也丝毫不被霉豆腐影响了香味。
用完膳后,初翠进来。
“姑娘,夫人让你快些回去。”
顾映真不满地嘟囔:“可说了什么事?”
“不曾。”
可顾映真也不敢真的不听,只好歉意告辞离去。
管婉与明姝又坐了一会,也相继回府。
棠梨的鼻尖耸动:“姑娘,婢子怎么好似闻到了一股子味。”
明姝的脚一顿:“什么味?”
“就……夜香的味道。”
明姝差点摔了。
棠梨伸手扶住:“姑娘小心。”
越靠近明姝那股味越重。
棠梨尽可能委婉道:“姑娘,是不是踩到狗屎了?”
虽然那股子味不是从鞋底传来的。
可棠梨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怀疑明姝是吃了。
明姝脚下一个趔趄:“走走走。”
明姝第一次这么急切地想回院子沐浴,换身衣裙。
可更让人绝望的是。
明姝的马车停下时,正好听到晏巍在吩咐什么。
明姝就这样默默地坐着。
根本不敢出去。
棠梨在上马车后见到了元容的眼神示意,就知道自己是误会自家姑娘了。
这会正心虚着,见明姝不动,也不敢催。
晏巍是瞧见了的,许久不见马车上的人下来,就知他无意隐瞒的事被戳破了。
倒也没有过去。
只是转身去了书房。
明姝听到动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,最怕表哥到马车跟前来,让她下马车。
那才是真真丢了脸面。
明姝磨磨蹭蹭的,又过了一会,才在元容的搀扶下,下了马车,疾步朝锦兰院去。
她要,沐浴更衣!
在府门口遇上表哥是她不曾预料到的,可好在她保住了形象。
明姝痛痛快快地用香胰子将那一身的味洗去,青丝也洗干净了,才换了套衣裙出来。
棠梨拿了帕子来为明姝绞发。
“姑娘等会可还要出院子?”
“嗯。”
“那婢子去小厨房火炉来。”
元容接过棠梨的活。
问:“姑娘等会要去何处?”
明姝沉默。
她啊,要去讨个说法。
元容不死心,继续道:“将军才回府,想来不会出去了。”
“你怎知我要去找表哥?”
元容“啊”了声,很快反应过来:“这府中就姑娘和将军两个主子,姑娘不是找将军,找其他人婢子就能带来。”
这么说也不无道理。
棠梨端来了火炉。
用的银霜碳,没有烟气,盖上特制的铜盖,正好能烘干一头的乌发。
弄完了这些,棠梨就给明姝挽了个简单的发髻。
明姝问了下人晏巍在何处,得知是在书房后,明姝就直接过去了。
元容为将军捏了一把汗。
姑娘看起来没有生气,可那藏在平静之下的波涛,但愿将军能抚平。
明姝心中很是不平静。
确然,她是寄人篱下,无依无靠,可她的婚事怎么也不过问她呢?
虽然,虽然她定然是会同意的。
晏巍对她不知何时有的想法,还有往前种种,都在明姝心中过了一遍。
手心沁出的汗染湿了帕子,明姝又换了一张。
等到了书房门口,明姝又后悔了。
表哥这么做,自然有表哥的道理。
段仓不知从何处出来:“表姑娘,将军请。”
晏巍早猜到明姝赴约后就会知道外面传言的事,是以特意在书房等着她前来。
可一个时辰过去了。
才听到书房外的动静。
比他想的慢了些,也不碍事。
元容也想跟着进去,被段仓拦了下来:“将军只让表姑娘一人进去。”
元容皱眉,嘀咕:“将军不会欺负姑娘吧?”
到底在婚事上,女子吃亏些。
将军活该多容忍一些。
明姝强装镇定,还掐了一把手心,如往常一般行礼问安:“表哥安。”
晏巍停笔,放下。
“表妹坐。”
明姝寻了个离得最远的位置坐下。
晏巍打量着眼前的女子。
不施粉黛,面容秀致,眉如远山,眼似秋波。
再观她一身青色长裙曳地,晏巍的眼动了动,注意到明姝是回院子换了身衣裙,早时并不是这一身。
明姝只觉书房氛围奇怪,于是开门见山:“表哥可知外面的传言。”
晏巍落下一个字:“知。”
明姝咬了下唇瓣,问:“那表哥就没有什么想与我说的么?”
“外面的传言无外乎就两个字,做戏。表妹既然随我来了云京,那想来是知道圣上有意召回未婚的镇将是为何事。”
明姝这才将传言与他们回云京的事联系在一起。
可不妨碍她震惊地睁圆了眼。
那双纯净的眸子里映着一个人,把刚起波澜的湖面忽而平息了。
“那,那表哥为何不曾与我说起过?”
“晏府出来的其中一辆马车出了城后,换了一辆马车,朝着东阳山方向去了。”
“东阳山方向?”
男子念着这几个字,忽地勾了勾唇。
“继续派人盯着那辆马车,我要知道那辆马车去了何处。”
明姝安分待在府上养伤。
可顾家那头喜事连连,顾映真亲自提笔写了几张请帖。
是她的定亲宴。
这样的大喜事,明姝自是要去的。
“棠梨,去找一身喜色一点的衣裙出来。”
明姝素来爱白净的衣物,喜色一点的,棠梨得去翻翻才找得到了。
元容道:“顾姑娘定亲那日,姑娘要带几个人去?”
“你看着安排吧,另外,表哥那里也知会一声。”
明姝撑着脸,一只手拿着账本。
来云京也有这么久了,陵合府的账本还是第一回送来。
正好到了顾映真定亲的日子。
棠梨翻出来的藕色罗裙,还是来云京的路上添置的。
料子细腻顺滑,绣上了海棠花,格外精致,明姝略施粉黛。
谁料见到马车一旁骑马护卫的段仓,马车里面的人必然就是晏巍了。
明姝定了定心神。
“表哥。”
晏巍将信放下,点头:“表妹。”
倒是难得见明姝穿这样颜色的衣裙,更衬她容颜姣好。
晏巍道:“表妹这样的年岁正是适合穿这样鲜艳的颜色。”
明姝低头看了一眼,正襟危坐,反问:“那怎不见表哥也穿?”
晏巍神色一顿。
“我穿?”
“表哥只着墨袍,别人不知的还以为表哥是那里来的侍卫。”
虽然晏巍的气势叫人难以把他当成普通的侍卫。
晏巍偏头看向明姝:“那表妹觉得我该穿什么样的衣袍?”
明姝问:“表哥也要同我一道去顾家?”
“顾家也给我下了帖子。”
晏巍轻而易举又将话题带了回来:“表妹如何说?”
明姝的眼落在晏巍的肩上,再向下。
目光遇到某一处时飞快跳过。
再将晏巍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之后,明姝敛眉。
“表哥大抵最适合正红色了。”
面如冠玉,巍峨挺拔。
晏巍语气莫名:“很快就会有那日的。”
“表哥对那纪晖知之可多?”
纪晖是顾映真的未婚夫婿,明姝虽未有过心上人,不过话本子看得多。
那纪晖是侯府嫡次子,想来得权贵看中,何至于这个年岁了才同顾姐姐定亲。
“是个良人。”
纪家家风不错,顾映真嫁过去只要同侯夫人与纪大夫人大好关系便不成问题。
明姝见晏巍都这么说了,也就不追问了。
顾映真正被围在中央,旁的交好的姑娘直把她问得面红心跳。
管婉坐在一旁瞧着,眉眼染笑。
明姝来时就是一样场景。
从元容手上取过备好的礼,送至顾映真面前:“恭喜顾姐姐觅得良缘。”
顾映真打开,是一副极贵重的头面。
顾映真大大方方道谢:“那我就不同阿姝客气了。”
“顾家姐姐怎么回事,叫明姑娘就是阿姝,怎不见叫我那么亲近?”
“就是就是,顾姐姐未免偏心了些。不过也是,谁让我等长得没能入眼呢。”
顾映真抱着木匣子,开怀一笑:“阿姝是妹妹,你们怎都不知让着点,一个个的,厚、颜!”
“那不叫我们,但纪二公子就不一样了吧,快说说,你平日叫他什么呀?”
明姝捂唇偷笑,坐到了管婉身侧。
顾映真脸皮一红,梗着脖子大声道:“还能叫什么?当然是纪公子!”
“我们可不信,你若叫的纪公子那你脸红个什么劲?”
“我热的不行吗?”
“那不成,那你说纪二公子唤你什么?莫非是心肝儿?”
此话一出,引起四下笑声一片。
“你可别逗她了,把咱们待嫁娘吓跑了,可去哪里赔纪二公子一个?”
“也是这个理。”
顾映真总算是短暂地松了一口气。
别说,纪晖还真叫过她心肝儿,可她怎么说得出口。
说出来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。
明姝见管婉的心情似乎不大好,于是提出要去走一走。
“管姐姐是有什么心事吗?”
“我娘说我年前必须要定下亲事。”
明姝一怔。
“那管姐姐怎么想?”
管婉放眼往前望去,几只白鹤从观景塔飞过,又停在池塘边上的树上。
“还能怎么想,自然得听从父母之命了。”
她的年岁大了,再不嫁人,恐会连累族中姐妹名声。
纵然她父母不说,她也知晓的。
“管姐姐……”
“我没事,嫁谁不是嫁呢?”
还不待明姝回答,管婉接着道:“好了,不说这些了。”
“听闻纪晖为了定亲特意去东阳山上捉了两只大雁,也是有心了。”
云京世家子弟成婚,大多用金雁,活雁是少见了。
管婉折下一枝花,别在明姝发间:“几日不见,阿姝愈发清丽逼人了,我这云京第一美人的称号是时候退位让贤了。”
明姝的手落在那朵海棠花上:“管姐姐说什么呢,管姐姐才是最美的女子。”
管婉捏了捏明姝的脸侧:“阿姝的嘴这么甜,可是抹蜜了?”
“不曾,许是天生的吧。”
这样大言不惭的话成功逗笑了管婉。
远远一道人影注视着这边,也将管婉的神色尽收眼底。
晏巍转着玉扳指:“听闻管夫人想要在年底之前就定下,你可有什么打算?”
“我还能有什么打算,总不能以赵普这个身份同她定亲。”
晏巍唇齿间一声哼笑:“有何不可?”
赵普虽是他们编造的身份,但若是做上门女婿,许是管府能看上眼也不一定。
赵普面色并不好:“可她,未必想嫁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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