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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叔对她干脆的回答,微皱了眉。却只是道:“那好,等我有空,我们找个时间,把婚离了。”陆诗琪望着陈叔,一时回不了话。三流漫画家和前途无量的医生,她和陈叔,本该是无论如何都搭不上的人。
主角:陆诗琪郭天军老陈 更新:2023-08-01 15:16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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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陆诗琪郭天军老陈的其他类型小说《陆诗琪郭天军老陈》,由网络作家“陆诗琪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陈叔对她干脆的回答,微皱了眉。却只是道:“那好,等我有空,我们找个时间,把婚离了。”陆诗琪望着陈叔,一时回不了话。三流漫画家和前途无量的医生,她和陈叔,本该是无论如何都搭不上的人。
如冬夜一场骤雨,冻结了陆诗琪的全部感官。
许久,她听见自己说:“算数的。”
人们总是说,分手也要潇洒。
她的反应想来也足够潇洒,不像她曾无数次想过的那样,哭着挽留。
事到临头,这一刻,她只是突然清楚的知道。
——她没有挽留的资格。
陈叔对她干脆的回答,微皱了眉。
却只是道:“那好,等我有空,我们找个时间,把婚离了。”
陆诗琪望着陈叔,一时回不了话。
三流漫画家和前途无量的医生,她和陈叔,本该是无论如何都搭不上的人。
一场误打误撞的相亲,让她成了他的妻子。
陈叔当初为什么会娶她,她不知道。
她只知道,自己是一见钟情。
陈叔见陆诗琪只看着他不说话,有些不耐:“我还要赶去医院,有什么事之后再说。”
见他转身要走,陆诗琪不知该说什么,却突然想起了她厨房熬得汤。
“等一下。”她突然喊道。
陈叔不耐烦的顿住脚步,转身看她。
熬了近四个小时的骨汤已经变得鲜美浓白,陆诗琪找出保温壶,装了满满一壶递给他:“熬了很久的,带上吧。”
见他不接,陆诗琪有些语无伦次的说:“本来就是给你熬的,总是熬夜补一补也好……”
陈叔看了看时间,不愿再做纠缠,带上了汤。
灰暗天色氤氲,陆诗琪站在门口看着他背影离去。
如同往常,从不回头。
关上门,她收拾好陈叔换下的衣服。
在洗衣机的涡旋声里,陆诗琪呆呆坐在沙发上,像一尊凝固了的雕像。
不知坐了多久,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。
陆诗琪拿起一看,是杂志社的编辑林海。
她连忙接通,林海不耐烦的催促声响起:“陆诗琪,稿子呢?怎么还没交来?”
陆诗琪一看时间,才七点。
但她没反驳,只是说:“我马上发给你。”
“快点。”说完,林海就挂了。
陆诗琪深吸一口气,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。
没事的,她告诉自己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打开平板,陆诗琪看着昨晚画完的漫画。
有人说,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只有邂逅。
《兔和猫》是她和陈叔结婚后开始画的连载,也是她第一次画长篇漫画。
她期望自己是行侠仗义的黑猫,而陈叔是治病救人的白兔,像故事里一样相遇相知……相爱。
可现实是,这只是她编织的一个自欺欺人的故事。
唇边溢出一个苦笑,她在黑兔的身后加了一句心里旁白:其实,遇见你才是我人生最大的侥幸。
将漫画发给编辑,陆诗琪打开新文档准备画下一话,可刚一动笔,平板上又滴落了几滴鲜血。
毫无征兆,只是刺目猩红。
抽出纸巾堵住鼻子,她有些怔然。
……流鼻血越来越频繁了。
到了晚上,陈叔出人意料的回了家。
“你看看。”他拿着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,平静而漠然,像谈一桩生意似的。
“离婚后,所有的婚后财产一人一半,你还有什么问题吗?”
“我……”
陆诗琪翻着合同,实际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
在陈叔不耐的眼神中,她心中涌起一个想法:“房子可以留给我吗?”
这是她和他的婚房,他们一起住了三年,她不想卖掉,也不想搬走。
陈叔挑了挑眉,陆诗琪有些局促:“我的意思是,我可以给你钱,买你的那一半,可以吗?”
陈叔定定看了她两眼,没问为什么。
“随你。”他淡淡道,“如果没什么其他问题就签字吧。”
他很忙,今天为了这件事难得请了假。
“明天一早,我们去领离婚证。”
说完,陈叔就站起来准备去浴室。
青白灯光投射出他宽阔的背脊,陆诗琪突然觉得委屈,莫名的情绪上涌,她站起来。
“你和我离婚,是因为爱上其他人了吗?”
陈叔顿了顿,话语没有犹豫。
“是。”
一个字,宣判了她爱情的死刑。
像当初领结婚证那样,离婚也是在一个不明媚的早晨。
明明还是工作日的早上八点,办理处外便排起了长队。
可这么多人里,陆诗琪发现,自己和陈叔还是排在了第一。
九点,大门打开,两人坐在了婚姻登记员面前。
登记员检查过证件后,照规矩提问:“你们是为了什么离婚?”
陈叔淡淡道:“性格不合。”
陆诗琪看着桌上交出去的结婚证,垂下眼睑:“……没有感情了。”
那个‘了’字,萦绕在她舌尖,似乎想制造一种假象,骗自己陈叔曾对她有过感情。
登记员听多了这种理由,见陈叔不停看手表,皱眉问:“有急事?”
陈叔微怔:“抱歉,我十点还有个手术。”
登记员看看两人。
一个冷漠无比,一个心魂垂死。
他叹着气收起表格:“那行吧,离婚冷静期三十天,三十天后,你们准时一起来领离婚证,逾期就会撤回离婚申请。”
办理完,也才九点十八。
陈叔习惯性的为陆诗琪打开副驾驶的车门,陆诗琪迟疑了一步,停下了。
“你快去医院吧,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。”
陈叔只犹豫了一瞬,便关上车门,干脆的说:“行,我先走了。”
尾气喷在陆诗琪脚边,她目送陈叔远去,鼻尖酸楚不已。
她深吸一口气,想要压下泪意,这时,一滴鼻血却滴了下来。
砸在地上,一滴又一滴。
怎么也止不住。
“怎么回事……”她有些慌乱,无措的蹲在路边,仰着头。
直到用完一包纸巾了,仍是无用。
陆诗琪只好匆忙打车去了医院。
南城第一附属医院,脑科。
陆诗琪拿着重新拍的片子,她攥紧手看着郑医生紧皱的眉头,像一个被套上绞刑绳的可怜囚徒。
好半天,郑医生才轻声道:“我们可能要把化疗的时间提前。”
陆诗琪怔住了,喉咙发紧:“提前多久?”
“明天,你做好准备。”
陆诗琪从诊疗室出来,视线茫然的看着走廊的白光灯。
灯光冰冷而刺眼。
好半天,她松开手里紧攥的处方单,对自己说:“别怕,做完就好了,别怕……”
深吸一口气,她振作起来,拿着处方单去一楼缴费。
缴费处。
陆诗琪看着缴费单上的四千八的金额,手有些抖。
这只是一个月的口服药药钱,后续还有化疗费和手术费……
交了钱,她心情沉重的拿着处方单和缴费单去排队拿药。
黄色的等候线站满了面带愁容的人。
陆诗琪捏着单子,正要排队,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。
“你到医院做什么?”
她僵硬的转过身,果然是陈叔。
他一身白大褂,面色不太好。
陆诗琪手下意识的将单子往后藏:“没什么……”
这时,一个清脆女声插嘴:“傅医生,请问她是?”
陆诗琪这才看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漂亮女医生。
她对陈叔的态度亲昵自然,正好奇又堤防的看着自己。
陆诗琪的心无端一沉。
却听陈叔淡然回:“我的前妻。”
“是……”陆诗琪怔在原地,心口一瞬的疼,她低下头喃喃道,“我们离婚了。”
即便还没拿到离婚证,在陈叔心里,他们离婚了。
女医生眉头一挑,却是上前一步,伸出手来:“你好,我叫彭娇,是阿城的助理医生。”
她亲热的叫他阿城……
“你好……”陆诗琪怔然的伸出手,这时,一个推着轮椅的中年男子着急的路过,没注意撞了她一下。
陆诗琪拿在手上的单子散了一地。
“这是什么?”彭娇捡起了地上的处方单。
彭娇只看了一眼,便被陆诗琪夺了回去。
她面色僵硬的捏着单子说:“没什么的,只是有些感冒……”
陈叔并不在意她的解释,他看了看表,只留下一句:“你拿了药就回去吧。”
说完,他便没在看陆诗琪,带着彭娇匆匆离开了。
陆诗琪紧绷的肩膀松下来。
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单子,默默地转身到药房排队。
癌症,是说起来很可怜的病,但她不想让陈叔同情她。
通往手术室的路上。
陈叔走得飞快,彭娇要大步往前才能跟上他。
走到手术准备室,两人正用酒精凝胶消毒,陈叔却突然问道:“她刚刚拿了什么药?”
他神情没什么变化,彭娇消毒的动作却一顿,随即若无其事道:“一些消炎药吧,不是说感冒了?”
吉非替尼,治疗肿瘤的靶向药,也算消炎药的一种吧,她想着,又笑着跟陈叔说:“你离婚了,什么时候娶我?”
陈叔没回答,表情严肃的戴上手套:“要做手术了,专心点。”
另一边,陆诗琪拿了药。
小小几盒,是几千块的重量。
回到家已经快日落,余晖泛着酡红。
路过小区外的超市,陆诗琪想了想,走了进去。
——明天就要做化疗了,今天做点好吃的打打气。
脸上扬起微笑,她走进超市。
经过进口生鲜冷柜,她的视线被一箱鲜艳饱满的橙子吸引。
陆诗琪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橙子。
正准备称一点,她一看价钱标,一斤竟然要28.9!
她心里倒抽一口冷气,伸向橙子的手又顿住了。
想到包里那张四千八的缴费单,她怔然站了一会儿,转向了普通区的橘子。
九毛八一斤,也挺好。
回到家,陆诗琪剥开橘子塞在嘴里,酸酸甜甜。
橘子和橙子,也差不多,她含着橘子满足的笑了笑。
吃了药,陆诗琪这一晚终于睡着了。
又静又黑的屋子,好像比以往更冷了,她蜷缩着,睡梦里眼角湿润。
第二日,是个好天气。
虽然没有太阳,但是也没有雨。
陆诗琪一个人来做化疗。
她躺在医院的床上,闭上眼睛,冰冷的针头刺入静脉,随着药水进入身体,没一会儿,她就满头大汗。
反应是从没想过的恶心疼痛,血管里好像爬满了蚂蚁,却也只能忍受下去,任由蚂蚁啃噬全身。
做完化疗,周围的病人都被家人接走了。
陆诗琪一个人蜷在床上缓了很久,青白唇色让她看起来几乎不像个活人了。
直到晚上,她才勉强爬起来,蹒跚着出了门。
她本想绕着陈叔所在的急诊部走,却还是在一楼走廊遇见了彭娇。
走廊尽头是看不见的黑,头顶灯光白得吓人。
彭娇笑着打招呼:“夏小姐怎么了?来找阿城吗?”
“没有……”陆诗琪一瞬紧张,见陈叔不在,才倚着墙艰难道,“我来看病……”
彭娇看着她惨白脸色,若有所思:“是感冒吗?要多喝水哦。”
“好,谢谢。”陆诗琪勉强一笑,正准备离开。
彭娇却突然说:“其实,阿城是我的前男友。”
陆诗琪的脚步猛然顿住。
又听得彭娇说:“硕士毕业的时候,我想出国深造,和他闹了别扭。他会和你结婚,恐怕太生我的气了。”
彭娇眼里冰冷,声音轻柔:“我替他说声对不起。”
走廊一片死寂。
许久,一阵冷风吹过,陆诗琪压着嗓子忍不住咳了两声。
“没关系。”她说。
恶心痛苦的感觉又一次上涌,陆诗琪痛得打着颤,不明显的佝偻着。
“没关系的……”她又说。
“因为我喜欢他。”
陆诗琪身后楼梯拐角,陈叔顿住脚步,听得清清楚楚。
陆诗琪说完那句话,有一瞬的失神。
陈叔看着陆诗琪,心里突然生出一丝紧张。
其实就算被他爸妈知道也没有关系,他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,并且不为任何外力而动摇,否则也不会放弃继承家业的机会去当一名医生。
他之所以这样说,只是想借一个机会来照顾生病的陆诗琪。
她一个人住在这里,万一又陷入昏迷怎么办?
“他不用去学校吗?”陆诗琪问。
“我会让他去学校的。”
既然陈叔这样说了,陆诗琪也没有拒绝的理由,在傅深的哀嚎声中她走了进去。
“嫂子,冰箱里怎么连剩菜都没有啊?”
陆诗琪有些尴尬,她一个人吃的少,自然做的也少。
“想吃什么,我现在去做。”
陈叔暗暗的看了一眼她有些泛白的脸色,这人是不会照顾自己吗?
他这样想着,语气就有些不快。
“你别惯着他,我已经给他点外卖了。”
“这不太好吧?”
毕竟是长身体的时候,外卖又不健康。
陈叔可没有陆诗琪那样的好脾气,在狠狠的瞪了一眼傅深,看他安静下来后,才对着她说:“又不是几岁小孩子,偶尔吃一顿没什么的。”
“哥!你可真是我亲哥!你不继承家业就算了,还让我吃外卖!”
傅深又哀嚎了几声,像个咸鱼一样瘫在了沙发上。
陈叔像是没听到一样,拉着陆诗琪在一边坐下。
“你不用管他,我们给他一个住的地方就可以了。”
傅家什么情况他太清楚了,他放弃了继承的机会,他爸妈自然会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傅深身上。
这样的重压他自己都受不了,更别说傅深一个初中生了。
陆诗琪应了一声。
“你们聊,我回房间了。”
她径直走向房间,傅深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,但他聪明的没有说出来,说穿了,万一他哥恼羞成怒不收留他了怎么办?
陆诗琪并没有说谎,她现在特别容易疲惫,出门一趟让她现在特别想睡觉。
但她刚躺下,就接到了林海的电话。
“陆诗琪,我刚刚接到了徐川大神的电话!”
徐川,漫画界的大神,漫画家中的天花板。
而林海不过就是一家小小的杂志社的漫画板块的编辑,竟然能接到徐川本人的电话,这怎么能不让人激动?
陆诗琪自然也听说过徐川,但她不明白,为什么要打电话和自己说这件事。
“他看了你的漫画,说他被里面充斥的感情深深的吸引了,想和你探讨一下。”
林海激动的说出打电话的目的,而陆诗琪却是愣住了。
她画的漫画,竟然能吸引到徐川这样的大神?
“不过你们毕竟不认识,所以我没有答应,特意来问问你的意见。”
“可以加个联系方式。”
“好。”
林海挂断电话后,很快就把徐川的电话发了过来。
陆诗琪还没来得及看,头就隐隐疼了起来。
等她忍过这阵痛后已经精疲力尽,一闭上眼睛就沉沉睡了过去。
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,但是房间里的灯却是亮着。
陆诗琪揉了揉眉心,睡太久了头也会有点疼。
不过片刻,就有一双温热的手覆上自己的太阳穴。
“头疼的频繁吗?”
陆诗琪微微瞪大眼睛,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陈叔,有些不敢置信。
他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?
“怎么不说话?”
再次听到陈叔的声音,陆诗琪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。
她猛地坐起身,一把推开他。
“你什么时候进来的?”
陈叔看她抵触的样子,眼底闪过一丝异样。
明明以前她不是这样的,每次自己下班回来她都很高兴,怎么现在连触碰都不行了?
“刚进来,傅深我已经送去学校了,但他晚上会回来。”
“什么时候才能把他送回去?”
陈叔有些诧异,人刚来就想送走?
“你这么不想看到他?”
陆诗琪静静地凝视着他,轻声说:“我只是觉得我们要离婚的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,总有一天叔叔阿姨会知道的。”
所以,没有必要瞒着他们。
怎么又是离婚?
陈叔现在一听到这个词就烦躁,他觉得自己当初提出离婚是一个错误到极点的决定。
他明明说了不离了,为什么她还要不停的提?
“你这么想离婚吗?”
话一说出口,陈叔就后悔了。
他自己都不想听到这个词,竟然还问这种问题。
“到了那个时候再说。”
虽然他不怕他爸妈知道,但是他们不停地打电话过来劝说会很烦。
陆诗琪沉默了片刻,轻声回答了一个‘是’。
陈叔僵住,他怀疑自己听错了,否则喜欢自己的陆诗琪怎么会想要离婚呢?
他问: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
“是。”陆诗琪重复了一遍。
“是什么?”
陈叔追问,好像真的听不懂她的意思一样。
“陈叔,我想离婚。”
陆诗琪静静地凝视着他,语气分明又轻又柔,听起来却又是那么斩钉截铁。
哪怕我喜欢你,我也想离婚,因为我不喜欢在以后的日子里,你还对别人念念不忘。
“医院还有事,我先走了,有事给我打电话。”
陈叔留下这么一句话,就大步朝着门外走去。
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,落荒而逃。
离开家里的陈叔并没有去医院,今天晚上不是他值夜班。
夜里,外面灯火通明,他独自一人走在路上,突然觉得有些孤独。
他以为在这段婚姻中,只有陆诗琪一个人动了感情,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提出了离婚,但现在看来,好像自己也一样。
陈叔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,最后在一处长椅上坐下。
一个人的时候,难免会想起脑海里封存的记忆。
小时候,爸妈就经常不回家,两人都是事业心极强的人,彼此都是为了应付家里才结的婚,婚后基本都是各过各的,因此,他在童年没有感受过父爱和母爱。
七岁,他因为发烧被老师送到医院,却在打完点滴后也没有等到来接他的人,在那个寒冷的冬天,只有护士姐姐的手是热的。
从那天起,他就决定做一名医生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暴露了这个想法,反正在那一天,向来不管事的爸爸打了他一耳光。
陈叔不由得抬手抚上自己的左脸,即使过了这么多年,他都能感受到那一耳光落在脸上的痛。
可能是知道劝不了自己,他们迅速的怀了二胎,生下了傅深。
傅家的家业只能由傅深继承,所以,他们对傅深的态度,比对小时候的自己更苛刻。
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,傅深才会变得格外的叛逆,打架逃课和离家出走都是常事。
陈叔并不是没有心疼过傅深,但是心疼他就意味着要牺牲自己,该做什么选择已经显而易见。
陈叔靠在长椅上,难过的望着夜空。
陆诗琪,这个世界上,除了你没有谁是真心对我的。
“你为什么不能坚持下去呢?”
陈叔在长椅上坐了一整夜,当早晨的第一缕眼光照在自己身上的时候,他才发现,已经到第二天了。
他起身去粥铺给陆诗琪带了排骨粥,放在厨房温着后,又去洗澡换了一身衣服。
一夜没睡的他除了眼眶隐隐泛青之外,没有别的异样。
在急诊科工作这么多年,他早就习惯熬夜了。
到了医院,又开始了繁忙的一天。
彭娇像是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样,若无其事的和他说话,言语中偶尔会透露着亲密。
看在老师和师母的面子上,陈叔没有说什么,只是神色间总是会有些不耐烦。
下午,急诊科接待了一个熟悉的伤患。
陈叔看着还在笑的傅深,深吸一口气才把心底涌上的怒火压下。
“你还笑得出来。”
“哥,我又没打输,为什么笑不出来?”
傅深有些得意,开始吹嘘自己的‘战绩’,但所有的情绪都在棉球摁在脸上的那一刻消失。
“哥!我可是你亲弟弟!你能不能轻点?”
这几声嚎叫顿时让走廊上的人看向了这边。
陈叔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。
“安静点,这是医院。”
傅深撇了撇嘴,但还是压低了声音,他从小就怕疼,他哥明明知道还这么对他,太可恶了!
“小深?”
听到这个称呼,傅深的脸色也黑了下来。
他抬头看着这个突然走到自己身边的护士,挑了挑眉。
“这不是出国深造的彭小姐吗?怎么?国外不好待,回来投靠老相好的?”
傅深阴阳怪气的话带着很浓的讽刺意味,彭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难堪极了。
她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,问:“小深,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?”
“可别这么叫我,我们不熟。”
傅深从来都不给别人面子,更何况面前的人是自己讨厌的人。
彭娇咬紧嘴唇,眼里已然涌上一层泪水。
她看向陈叔,委屈的喊了一声:“阿城……”
“哟,叫的挺亲密的啊,但这样不合适吧?毕竟我哥已经结婚了,你不避嫌?”
傅深的话犹如一颗炸弹,在急诊科激起了千层浪。
傅医生已经结婚了?
他曾经和彭护士有一段感情?
彭护士回国是来投奔他的?
她们上下打量着彭娇,恍然大悟,怪不得她一来就成为了傅医生的助理医生,原来是这个原因。
带着嘲笑的视线和自以为小声的讨论让彭娇浑身颤抖,她只觉得自己被巨大的屈辱笼罩。
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,就自以为是的下结论!
就在彭娇快要隐忍不住要爆发的时候,急诊科主任来了。
“在干什么!都很闲吗?”
主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很严肃的女人,急诊科的护士就没有不被训过的,听到这个声音,所有人立即散开,回到自己的岗位上。
走廊终于安静了下来。
主任看向彭娇,声音冷淡:“彭娇,你来我办公室一趟。”
可能是她的气势太像学校的教导主任,傅深这会倒像一个真正的伤患一样,可怜巴巴的坐在长椅上,不敢再说一句话。
等人走了之后,傅深猛地松了一口气。
随后,他又开始对着陈叔说教。
“哥,不是我说你,你怎么能和她玩暧昧呢?这让嫂子知道了她该多难过?”
傅深的嘴巴像是开了连环炮一样,叭叭叭的说个不停,但陈叔却像是得到了什么启发一样,一把抓住了他的手。
“你说她会难过?”
“废话,是个人都会难过。”
傅深翻了一个白眼,看他哥的眼神就跟看智障一样。
“那她……”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想要跟他离婚?
A市仁术医院。
陆诗琪不记得这是她做的第几台急救手术,这一整夜,她忙得连一口水都没有喝,直到天明。
她顺着冰冷的墙壁,身子渐渐滑落,累得跌坐在地上,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。
缓了换一会儿,她从地上爬起来,回到医生休息室,坐在床上,抓住自己发抖的左手,眼底闪过一丝无奈。
陈天奕推门进来,刚好看到她在按自己的手,他立刻关上门,脸色严肃:“你休息一段时间,再去复查一下,别再耽搁。”
陆诗琪扯了扯嘴角,淡淡道:“中秋之后吧。”
“诗琪,干嘛非要等到中秋?你的情况不乐观,再拖下去……”
“往年中秋,我和陈叔都会一起去老宅陪爷爷吃团圆饭,也是我和他能见面的日子。”
她已经结婚三年,她的丈夫是航空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机长,经常飞往世界各地,还有一些其他原因,导致他们夫妻聚少离多,关系比合租室友还要疏离。
“为了和他见一面,拿自己的身体冒险,值得吗?”陈天奕一脸忧地伤望着她憔悴的脸。
沉默片刻,陆诗琪微笑着点头:“为了爷爷,值得。”
……
中秋来临,本是团圆的喜庆日子,可是陈叔却迟迟没有回来。
一桌的菜,几乎都是他喜欢吃的,已经快凉了。
傅老爷子冷着脸坐在桌前,面色严峻,愤怒。
“爷爷,他工作太忙了,也很不容易,咱们先吃吧,别等了。”
她暗自神伤,看来,陈叔是不会回来了。
“唉。”傅老爷子叹了一口气,“我倒没什么,可他天天不回家,苦了你。”
“没关系爷爷,我也忙,这样挺好的,要不然他回家可能也会见不到我。”她强颜欢笑。
“你们夫妻俩不见面,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?”
傅老爷子唉声叹气,“好了,不说了,这么好的日子,得珍惜,爷爷已经过一年少一年了。”
陆诗琪忧心忡忡,她是医生,当然能看得出来爷爷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。
爷爷特别希望她和陈叔能够有孩子。
可是她跟陈叔一年也见不到几次……
深夜,陆诗琪躺在床上,给丈夫发了微信,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
结婚三年,她从来不打电话给他,怕耽误他工作,也怕他会觉得烦,她有事只会发短信等他回复。
结果他连中秋都不愿意回来了。
就算他不想见她,但是傅老爷子是他的亲爷爷。
她想不通,于是鼓起勇气打了三年来第一通电话。
足足几十秒,那一头才接通,“喂。”
“陈叔。”陆诗琪心里有些紧张,“你今天怎么没回家?”
“忙。”他的态度十分冷漠,“有什么事等我忙完才再说,先挂了。”
陆诗琪刚要开口问他什么事,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熟悉的女人声音,柔媚入骨,“陈叔,我洗好了。”
然后,陈叔挂断。
那声音,分明是……汪云霜。
陆诗琪颤抖的手,鬼使神差地去翻汪云霜的微博动态。
汪云霜的账号下面显示:【东临航空副机长】。
她发的微博内容,大多都跟陈叔有关。
不知不觉,陆诗琪翻到了汪云霜一个月前的博文:【给某个迷糊的大帅比送钱包去~】
这条博文的配图,陆诗琪很熟,是陈叔的钱夹。
今年春节爷爷给的礼物,她也有一只同款。
陆诗琪视线模糊地继续往下翻,发现在此之前,汪云霜还发了一篇博文:【世界黑暗,你是唯一的光亮。长夜漫漫,幸而有你。】
博文配图是陈叔模糊的背影。
原来他们早已在尘世喧嚣中,将隐晦爱意说到最尽兴。"
翌日。
陆诗琪难得有假期,一早就去陈叔的单位送她亲手做的月饼。
刚到办公室门口,便看到一个女人正在陈叔怀里痛哭。
“陈叔哥,我什么都没了,只剩下你了,我真的好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你。”
陈叔并没有推开她,而是轻轻搂住她的背,像哄孩子似的哄着她,清冷的俊颜此刻温柔至极。
“云霜,别担心,我不会不管你的,我会保护你一辈子。”
陆诗琪愣住了,一股股酸楚涌上心头。
她的丈夫一年和她见面不超过三次,却对别的女人说会保护她一辈子。
疼痛感再一次袭来,陆诗琪的手开始发抖,甚至握不住手中的点心盒。
啪!
盒子垂直掉在地上。
听到动静,办公室里的两个人同时往门口看。
汪云霜先是愣了愣,随后轻轻挑了挑眉,一脸挑衅。
但是当她面对陈叔的时候,又是一脸无辜和大方,“机长,那我先去准备下次的飞行会议,你忙好了也赶紧过来。”
陈叔点头:“好。”
一个“好”字便能听出,他对汪云霜有多纵容。
可是对于自己这个妻子,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温柔过。
哪怕是他本应该做的事情,他都不愿意说一个好字,就像这一次中秋,他应该回来,可是却理直气壮的在外面厮混,连他亲爷爷都不愿意见。
汪云霜经过陆诗琪的时候,朝她微微一笑,点头表示礼貌,可眼中却充满了蔑视。
陆诗琪没有理会,直接关上门,力道很大。
她直径来到了陈叔面前,“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?”
陈叔语气清冷淡漠,“没什么解释的,别忘了当初结婚,我们约法三章,互不干涉对方生活。”
说完,他便要与她擦肩而过。
“等一下。”陆诗琪拉住他的手腕,“那你是否记得,约法三章里,有一条是我们每年至少同房一次,可你却一次都没遵守过。”
陈叔垂眸看了一眼她牵着他的手,力道很紧,他冷冷地挣脱开,“在我的办公室谈这种事,你确定?”
“要不然你今晚回家?”她讽刺一笑。
她知道他不会回去,所以才来这里。
为了爷爷,她可以不要尊严。
男人微微眯眸,眼底闪过一抹冷厉,他一把抓住陆诗琪的手,将她带到了休息室里,咚的一声关上门。
一切结束之后,陆诗琪腰酸背痛,本就难受的身体经过激烈的运动更是全身发抖。
他来来回回折腾了她三次。
结束之后,他仅仅只是系好了皮带,冷冷地告诉她,“这三年的全部给你,明年再见,如果还有明年。”
就像在履行一场公事,深深地刺痛陆诗琪。
他们哪里像夫妻,露水姻缘都比这更柔情。
陆诗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,撑着酸痛的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,明明身子在发抖,可是心却凉到入骨。
男人整理好衣服之后,冷酷地开口,“穿好衣服你可以走了。”
说完,他率先离开了休息室,甚至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。
等他走后,陆诗琪忽然捂着自己的手,疼得倒在床上,浑身蜷缩成了一团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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